四 場面調度及影像美學
場面調度原本指「舞臺上的布位」,引申用於電影中一切視覺元素的安排,包含演員肢體動作的安排、布景道具的陳設、構圖方式、景框中事物被拍攝方式。電影場面調度亦是一種視覺元素的流動韻律,導演猶如畫家般考慮所有視覺元素的布局,同時亦涵蓋時間與空間的調度,因此較平面繪畫更為龐雜繁複。
圖5-20 尚皮耶.居內 / 愛蜜莉的異想世界 / 2002年 / 法國、德國
以主角為中心,攝影機從主角身後以弧形運鏡到頭頂,再繞到主角前面,從俯視到平視鏡頭,跨越180 度線的流暢運鏡,全都仰賴於導演高超的場面調度功力。
基本上,場面調度包括演員調度和鏡頭調度兩個層次。鏡頭調度即攝影機方位的變化,如推、拉、搖、移、升、降等各種運動的方法,俯、仰、平、斜等各種不同視角,和遠、全、中、近、特等各種不同景框的變換,獲致不同角度、不同視距的鏡頭畫面,展示人物關係和環境氣氛的變化。
鏡頭角度
攝影機如同人的雙眼,被拍攝演員因角度的不同而產生微妙的心理變化,在較高的地方俯角拍攝,會使演員有卑微弱勢的感覺;反之,於較低之處仰角拍攝,使演員產生高傲強勢的感受。鏡頭保持水平讓畫面穩定平和,但較缺乏戲劇張力;鏡頭角度傾斜則讓觀眾焦慮不安,有時候用來描述主觀鏡頭,如醉漢的觀點。
五種基本鏡頭角度:鳥瞰鏡頭、俯角鏡頭、水平視線鏡頭、仰角和傾斜角度鏡頭。鏡頭角度會顯露影片人物的權力關係與對事物的看法,俯角鏡頭顯示劇中角色的弱小和主導性較低,仰角則表現人物的威脅與巨大。想一想,《貧民百萬富翁》為何要採用大量傾斜角度鏡頭來呈現?
大量運用傾斜角度鏡頭的《貧民百萬富翁》,統一了整片的風格與調性,並暗示全球資源分配的不均,與觀看世界的角度迥異於主流社會,生長在富裕國家的人,和生長在印度貧民窟的人所看到的世界大不相同。
攝影機運動
攝影機運動依攝影機運動方向可分為:
1. 橫搖(Pan)
2. 直搖(Tilt)
3. 升降鏡頭(Crane Shot)
4. 推軌鏡頭(Tracking Shot, Dolly, Trucking Shot)
5. 手持攝影(Hand-Held Shot)
6. 由攝影機穩定器拍攝的鏡頭(Steadycam Shot)
7. 空拍鏡頭(Aerial Shot)
圖5-22 攝影機運動示意圖
攝影機本身移動,讓被攝物與空間環境改變,使畫面更具強烈的視覺動感與空間感。
橫搖的英文Pan是Panorama的英文縮寫,意指環繞全景畫。橫搖以角架為中心,攝影機左右水平搖攝,如同人左右轉頭。上下直搖與橫搖原理類似,只是方向是上下垂直搖攝,如人抬頭仰望與低頭沉思。
將攝影機安裝於可升降的機具上拍攝稱為升降鏡頭,在機械油壓裝置下除了上下之外亦可左右移動,增加影片的空間感與愉悅性,常用於影片的開頭交代空間環境。
推軌鏡頭是將攝影機放在推車或是可移動的物體上拍攝,攝影機或前或後、或左或右、或繞圓圈或斜對角的位移,推軌鏡頭讓人物中心位置不變,背景卻大幅改變,以加深演員與空間的張力,增加畫面的動態感,例如跟隨行進中的演員跟拍,隨著背景景物的變化流動。
Dolly常與Track混淆,Dolly與Track所拍出來的感覺差異不大,一般而言,推軌是將攝影機放在軌道上,而Dolly是放在推車上來進行拍攝。
如果直接用手拿攝影機拍攝稱為手持攝影,手持攝影有種外行人拍攝的粗糙感與巨烈搖晃。若使用攝影機穩定器來輔助拍攝的鏡頭,會有自然的流動感,並且能避免手持攝影的搖晃,如影片《蛇眼》。
在飛機或直昇機上所拍攝的鏡頭稱為空拍鏡頭,由於空拍會呈現浩大遼闊之感,常用於展示山河壯麗或兩軍對戰的戰爭場面。
攝影機運動使畫面產生了空間、方向、動態、韻律等,強化劇情的鋪陳和張力。不過攝影機運動亦是兩面刃,適度得宜的運用能添增影片的可看性,若過於頻繁則會讓觀眾跳脫於劇情之外,徒增視覺負擔與疲勞。因此要拿捏取捨得恰到好處,該用則用、該簡則簡,而非一味地賣弄攝影技巧,流於為特效而特效的低層次攝影。